瑪利根本說不出話來,事情的變化太快了,她都沒能明白過來,事情怎么會演變到這樣一個局面的——不,她有所察覺,畢竟她也是一個巫師,也知道自己的兄長費利佩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,像是拉法耶特夫人這樣的女性,不但身份尊崇,又有素養(yǎng)與學識,同時還是蒙龐西埃女公爵的女伴,對費利佩這樣既沒有身份,也沒有氣度的男子——就算他生的再怎么美貌,也無法博得這位夫人的歡心,更別說是仍由他如同玩偶一般地白弄了——她在里世界的時候,費利佩的魔藥課程也確實要比她出色。
國王檢查了王弟的傷口,這柄鍍金匕首也是安茹公爵菲利普的,也就是說,最大的可能是他察覺不對的時候刺傷了自己——路易不知道費利佩對他以及另外幾位貴女做了一些什么,但他已經(jīng)想起了維薩里擺在他面前的幾瓶魔藥,如果在這之前他知道魔藥竟然能夠無聲無息地混淆一個人的神智,他絕不會如此掉以輕心。
但現(xiàn)在顯然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,路易避開菲利普的傷口,把他轉移到自己的肩膀上,幸而菲利普十分纖瘦,國王又足夠強壯,把他扛起來并不困難,瑪利飛奔過去為他打開了門。
國王帶著受傷的王弟出現(xiàn)在邦唐面前的時候,他和侍從們都吃了一驚,倒是國王異常平靜地告訴他們說,他和王弟遇見了刺客,很不幸,為了隱藏自己的蹤跡,那個刺客殺了主教先生的外甥費利佩先生,王弟也在保護他的時候受了傷——一看國王陰沉的眼睛,邦唐和侍從們就知道,無論今晚的真相是什么,他們能夠說出去的也只有這個。
兩名侍從進去房間收拾殘局,國王帶著菲利普回到自己的寢室,他讓御醫(yī)來為王弟治療,然后一個人坐在外面的小廳里,十來分鐘后,紛雜的腳步聲出現(xiàn)在走廊上,面色惶然的王太后與貴女們匆匆忙忙地趕到了。
“他怎么樣了!”王太后喊到:“菲利普,他怎么樣了?。柯芬??”
路易站起來,握住王太后的手:“肩膀受了傷,醫(yī)生正在為他治療。”
“讓我進去看看他?!?br/>
“里面的場面不太適合您,”國王輕聲說:“母親。”
“他是我兒子!”王太后堅持說。但她隨即發(fā)現(xiàn),國王站在她與寢室之間,紋絲不動,她看向路易,若有所覺——在那個偏僻房間里的變故,能夠瞞得過其他人,卻不可能瞞得過王太后,一股憤怒涌上心頭,她捏緊了拳頭,嘴唇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:“你在懷疑我!”她嚷道:“你在懷疑我!你以為是我……”
“噓!”路易嚴厲地喊了一聲,兇狠的目光讓王太后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,看到她這個樣子,路易的態(tài)度也緩和了一些:“回您的房間去吧,母親,”他說:“如果我有什么需要,或是菲利普的情況有變化,我會和您說的,回去吧,為他祈禱,這就是您現(xiàn)在最該去做的事情?!?br/>
王太后的雙唇翕動了幾下,她還想要說些什么,但還是沉默了下來。
路易看著王太后等人離開房間,他讓邦唐等在外面,自己進了寢室,醫(yī)生們已經(jīng)剪掉了公爵的外套與襯衫,正在用烈酒為菲利普清洗傷口,幸而那柄鍍金匕首更多地被作為一件飾品,偶爾被拿來做餐刀,上面沒有太多的污濁——國王之所以要親自來看,是要確保醫(yī)生們不會提出一些比起治療更像是酷刑的醫(yī)療方案——順帶提一句,這些醫(yī)生在進入房間之前,還被勒令洗了手和臉,戴著綢緞面具,又罩著寬松干凈的袍子。
一個醫(yī)生提出來要用武器藥膏,這點獲得了其它醫(yī)生的贊成,路易也允許了。
嗯,說到這個武器藥膏,可能是這個時代最為有效的外傷治療藥物了——僅指表世界,因為這種藥膏的使用方式是:先找到造成傷口的那把刀或是劍,然后在上面涂抹這種藥膏,至于病人呢,只用白布將傷口包裹起來就好了,使用了這種藥膏的傷者痊愈率是最高的。
當然,對于那些看得明白的人來說,這種藥膏的好處也就在它根本不被作用在病人身上,此時的醫(yī)生根本沒有清潔的概念,他們的手上滿是細菌,而他們使用的藥物時?;旌现S便與污物,被他們治療過的人基本上都免不了一命嗚呼,只有最幸運的人才能逃過一死——武器藥膏的好處大概就在于病人不必碰上它,也不必碰上病人。
用這種藥膏最大的困難就會在于他們必須找到造成傷口的刀劍,但萬幸,傷到了王弟的匕首就在現(xiàn)場,被邦唐拿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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